白广河律师：“法网柔情”下，近30年的无悔坚守

白广河律师：“法网柔情”下，近30年的无悔坚守

文/彭川

  衣着朴实、言语谦和、待人真诚，这是北京市盈科（济宁）律师事务所管委会主任白广河律师给人的第一印象。

  回首过去近30年的律师生涯，“勤奋”二字始终与他“如影随形”。从民事、刑事、行政案件，到如今的业务重心——破产重整，这些年，他承办的大大小小的案件加起来已经达到了约2000件。“为了方便客户咨询，我的手机一直是24小时开机状态。”他说。律所的业务、新人的培养，也耗费了他不少精力。另外，他还积极抽时间参加行业活动，投身公益慈善事业。

    白广河坦言，回顾自己近30年的律师生涯，最大的感触就是一个字：累！

 “累，却并不后悔。”他说。如今的他在专业领域已经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显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接下来，他将着力加强团队的专业化建设，在济宁打造一支“专业化+全科化”的律师队伍。

  “长久以来，我都在济宁执业，与北、上、广不同，这里的经济基础迫使我做了多年的万金油律师。”白广河说，“接下来，我想打造一支分工明确、可以提供一站式法律服务的专业化团队。我将着力帮助团队中的年轻律师尽快找到适合自己的专业领域，然后沉下心来持续深耕。我不希望他们也像我一样长期做一个万金油律师，因为实在太累。我希望他们都能够轻松工作、愉快生活，是为了事业做律师，而不仅仅是为了生存而做律师。”

   确信自己当初选择的路没有错

   白广河儿时的梦想是长大后当兵，保家卫国，高考志愿他填写的也是军事院校。只是事与愿违，他最终被法律院校录取。

1993年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法院工作，不过没去报到。“其实，是做法官、检察官，还是当律师，我也彷徨和犹豫过。”他说。

    据他回忆，当时恰逢香港有一部叫《法网柔情》的电视剧在内地热播。

    其基本剧情是这样的：女警官舒敏好不容易抓了一名“杀人凶手”，却被大律师倪博文出庭辩护使其无罪获释，从此，舒敏处处为难博文。后来真正的凶手被警方抓获，舒内疚地向倪认错道歉，双方冰释前嫌后走到了一起。

  “说实话，当年我并不是太了解律师这个行业。但这部剧传递出一个简单的信息：没有专业律师的介入，一些嫌疑人的确可能因为法律适用的错误、证据不足或者其他种种原因而蒙冤受屈，无罪变有罪，轻罪变重罪。尤其是弱势群体。”白广河说。

   因此，他决定做律师。

   事也凑巧，当时正赶上济宁司法局要人——那时律师还隶属司法局，有正规编制。于是，他加入司法局，开始了自己的法律人生。

   初入职场，白广河就接到了这样一起案件。

   一个小商贩在街头卖烤地瓜，摊位让城管给砸了，双方还发生了肢体冲突。城管的过度执法，引起了现场围观群众的不满。事后，商贩的家属找到律所求助，主任在了解了有关情况后对白广河说，“你去处理一下吧，人家这么困难，律师费就别收了”。

 “这等于是一个法律援助案件。”白广河说。而中国直到1996年才初步确立法律援助制度的框架要求。

   因为是实习阶段，白广河的时间比较充裕，于是，他的事实调查和证据收集工作做得非常扎实。

   那时是20世纪90年代初，囿于法治观念的不成熟，该案的涉事城管部门起初并不觉得自己有错，态度非常强硬，“从来没听说过处理违规出摊反过来还要我们赔偿的”。到了法庭，白广河据理力争，“事实证明，城管没收摊位前未按规定先行劝离，没收摊位后也未按程序出具处罚通知，未能维护当事人申诉抗辩的正当权利，因此，存在执法程序不合规，过度执法的问题。”最终，经过约1年时间的努力，他成功为当事人争取到了赔偿，也开了当地城管部门因不规范执法遭受赔偿的先例。

  “能为弱者伸张正义，并促进城管文明执法，这给了初入职场的我满满的成就感。”白广河说。

   他表示，刚做律师的那几年，自己接手过不少类似的帮助弱势群体的案子。他至今记得，1996年自己冒着大雪、啃着面包赴邻县出庭，为100多村民打公粮征收官司的事。“由于交通不便，现在仅需两个小时的路程，那时得耗费一整天。我还得担心当地法官会不会歧视我这个外地来的律师。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能为村民们做点事情。”他说。好在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约1年时间的努力，该案也取得了不错的结果。

   2016年也即20年后，没有忘记他的当地村民又因为其他案件辗转找到了白广河。

 “律师执业初期代理的这些案子，特别是能为弱势群体伸张正义，让我真切感受到了作为律师的价值。转眼之间，我从事律师工作已经快30年了，这些年我代理的大大小小的案件差不多也有2000件了吧，一路走来，我感觉还是蛮有成就感的，也确信自己当初选择做律师这条路是对的。”白广河说。

   做律师，却希望“天下无讼”

 “无讼”是孔子两千多年前提出的一种社会理想，体现了中国文化“和”的思想。作为一个律师，白广河内心却并不愿意看到别人打官司，而是希望每一起纠纷最好都能得到和平解决。

   他无疑是个有“胆气”的人。

   早年，他代理过这样一起案件。

   曾经，一个有着“石都”美誉的村子，村民们依靠开发花岗石纷纷走上富裕之路。后来时任村支部书记和村主任私下里将矿山开采权承包给了当地的一家支柱型企业。因为涉及利益巨大，引起了村民的强烈反抗。村民不仅砸了警车，还上访到了省里。

  “当年我一个月的工资也就300块钱左右，而该村委会的账面上却趴着500多万元的存款，可以想见，这件事给村民带来了多大的冲击。”白广河说。接手该案后，他迅速与工作组达成一致意见，引导村民走诉讼之路。

   “我很清楚这将是一场硬仗。”白广河说，这家企业在当地势力很大。但该案关乎村民生计，事情再难，总得有人去做。

正如白广河所料，在承办该案的过程中，他收到了相关方的威胁，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开庭当日也是凶险异常。“我还记得，那天我和同事两人‘赴会’，对方却组织了300多人到现场旁听，以助声势。当日走进法院的那一刻，我真的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悲壮感。”白广河说。即便如此，庭辩时他也是针尖对麦芒，没有丝毫退让。开完庭，担心他们安危的当地政法委书记不得不专门派警车送他们出县城。

    最终，他们成功为村民夺回了矿山开采权。

    一叶知秋。像这种“大义凛然”的一面，在自己承办的多起案件中白广河都有展示，但他却坦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我更愿意做一个‘和气’的人。”他说。

   官司，某种程度上就是律师的“饭碗”，但白广河从不轻言诉讼。面对“意向客户”，他总是先给对方讲清楚利弊，以及起诉后可能的结果，能协商解决的就不打官司。“我也不主张过分执着于追求利益的最大化，经常劝当事人给对方留余地。尤其是企业，若能互让一步达成和解，还能为将来的合作留下空间。”

    为此，白广河主动推掉过不少案子。还曾有客户因此跟他开玩笑说，“要都像你这样，将来律师还挣谁的钱去。”白广河只是莞尔一笑，对钱，他一直看得没那么重。

 “在我的内心，我更愿意将自己定位为一个为人民服务的人民律师。”他说。

   他的这种身份认知，与其从业经历有关。

   白广河起初执业的律所是山东公明政和律师事务所，创建于1981年，原是一家国办所，直到2000年才正式改制走向市场。

  “在体制内做了多年的公职人员”，白广河说，相比那些早早走向市场的律师，收入可能少点，但是，血液里却也流淌着“正规军”的因子，“因此，相对而言，我们可能更注重职业操守，更重视荣誉、纪律。我们入职时所接受的教育，是不以营利为目的，始终秉持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初心。就像医院不应以创收为目标，作为律师，在我们看来，通过自己的努力，依法让一个人重获自由，或减轻刑罚，由此收获的成就感远比拿到几十万、上百万的律师费来得更为强烈。”

    因此，相比于挣大钱，白广河更希望“天下无讼”。

   想在济宁打造一支“专业化+全科化”的律师队伍

   专业化，是律师的立身之本。

近年来，白广河逐渐将事业重心转向了破产重整业务。自2013年以来的中国破产法论坛，他从未缺席。目前，他也是山东省破产管理人协会为数不多的个人理事。在济宁，他代理的数个破产重整案件都具有开拓性、示范性的意义。

    2016年，他主办了一起涉及“对外长期股权投资的处置与清理”的破产重整案。

 “当前，在破产审判实务中，对外长期股权投资难以处置与清理的情况大量存在，原因复杂。”白广河说。

    他承办的这起案例，破产企业早年在柬埔寨设立分公司，效益还不错。依据中国的《企业破产法》，管理人应当将案涉股权及投资收益追回，以提高破产债权的清偿率。但是，由于柬埔寨的法律体系不健全，会计制度不完善，缺乏公开透明的股权交易平台和机制……带来了调查难、估值难、变价退出难等一系列难题。

 “若委托具有资质的中介机构进行审计和评估，审计和评估费用较高，会大大增加破产成本。”白广河说。

   经过充分调研、权衡利弊，他们最终采取了以下措施。

    由管理人、审计人员、拟投资人组建调查小组，于2016年赴柬埔寨分公司进行实地考察，期间，由审计人员现场指导当地会计人员对账册进行了规范。此后，为使投资人对潜在的投资收益及可能面临的商业风险做出客观分析，管理人又多次协同拟投资人赴柬埔寨进行实地考察，并最终说服投资人追加投资，同时接管破产企业及其在柬埔寨的分公司。

    为了给交接创造条件，白广河与团队还利用自身的社会资源协助破产企业借得200万元共益债务，维持启动破产重整程序期间企业的正常运营。而在对《重整计划草案》进行第二次表决时，他们采取了现场投票和非现场投票相结合的方式，既保障了债权人的合法权益，又有效提升了程序效率。

   经过前后3年多时间的努力，法院终于宣布：终止重整程序。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为了在专业领域能有更大的作为，2020年5月1日，白广河正式加盟盈科律师事务所，成为盈科济宁分所的管委会主任。“盈科是一家开放、包容的律所，有着成熟的专业化分工体系和全球化的网络布局。”他说。

   加盟盈科后不久，白广河即承办了一起复杂的破产清算案，并由此开创了本地区个人担任破产管理人的先河。

   济宁某集团下属机械厂始建于1955年，后经转制划归“国有经济”，1998年因经营困难陷入全面停产，2007年被认定为市属困难企业，后申请破产。

   2020年7月，白广河被指定担任该项目的破产清算管理人。

   白广河说，早前按照规划，这家企业的土地已被国家收回，但由于各种原因，相应的赔偿款一直由集团代为保管，由此，导致了老职工的工资、医疗及养老保险等被长期拖欠，无法清算。

 “接管这项工作的第一天，我就接到了集团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上百个群情激愤的老职工聚集在集团门口讨要说法。得知消息后，我第一时间赶赴现场，了解具体情况，并着重向老职工们解释了破产清算的好处。随后，大家伙就都陆陆续续地散去了。”白广河说。

    他也看到，这群老职工里，有的已退休多年，七八十岁的年纪实在是耗不起了，有的生活困难急需用钱，有的则被这件事拖着无法办理退休、缴纳保险……“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尽快推动完成破产清算。”

   然而，想易做难。

   因为是一个已经拖了约20年的老大难问题，所谓“积重难返”，要在短时间内推动问题的解决谈何容易。

   白广河介绍，作为一家老国有企业，济宁某集团下属机械厂的这个案件存在的疑难点之一是财务资料众多，部分财务资料遗失，审计难度大；其次，职工与企业矛盾剧烈，隔阂较深；再者，自2002年开始拖欠税收，税收债权金额较大产生的滞纳金数额巨大……“很多诉讼甚至已经过了诉讼时效。”

    梳理完核心问题，白广河立即着手处理，他将任务分成不同门类，由5个小组分别负责，同步推进。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催促各小组加快进程。”白广河说。

    另外，对各项具体工作的处理，他坚持原则性与灵活性结合，即在严格遵循法律法规、不损害国家利益这一原则下，给予员工适当照顾，最大限度地保护他们的利益。“比如，20年前一个月的工资是200元，现在是2000元，完全按照原来的工资标准补贴显然是不合适的，因此，在这个案子的处理过程中，我们适当地考虑了通胀因素，在原有标准上加大了补贴力度。这既保障了国家利益，也照顾了职工利益，同时，对破产清算程序的顺利推进也起到了加速剂的作用。”

    在该案中，白广河同样采用了非现场方式表决，有效提升了程序效率，降低了破产成本。

    由于采取了一系列干脆、有力的措施，该案最终只用了86天即告结束！

   对于这一结果，白广河自己也深感欣慰。“这家企业已经十多年没交过税了，我们这一次补交了可观的一笔税钱，连税务局都有点儿惊讶。”

    他表示，“僵尸企业”的处置，最大的障碍，在于员工的安置和金融风险的防范。尤其是像这类老国企，动辄关乎上千人的切身利益，不得不慎之又慎。“企业破产清算，必然带来员工失业；可勉强输血维持，又将带来沉重负担，不可持续。因此，一方面我们要切实保障员工的利益，但另一方面，为避免‘僵尸企业’占用太多的资源，又必须通过破产清算，让资金、资源流转到高效率、高科技、高竞争力行业，实现新生。”

    该案中，因历史遗留问题多，企业无法通过自身力量实现转型和产业结构升级，难以自行解散并退出市场，律师的介入，最终，清理了“僵尸企业”、实现了资产的优化配置，进而为清理“僵尸企业”、特别是为陷入困境的国有企业司法重整，提供了可示范的案例。

   “作为破产管理人，接手破产重整的企业，就好比是医生接管了进入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如果通过我们的努力，使企业得以起死回生，这种成就感是特别强烈的。”白广河说。

   一个人走得更快，一群人走得更远。

   白广河深知，专业化与规模化是互为支撑的，为强化专业化之路，他如今正着手在济宁打造一支“专业化+全科化”的律师队伍。

 “它好比一家三甲医院，内部各专业分工明确，团队合在一起，就能为客户一站式提供各种他所需要的专业服务。除了破产重整，接下来，我们还将一步步拓展破产预重整、助力企业融资等多个法律服务产品，希望能在帮助困难企业重获新生方面，作出更多有益的工作。”他说。

   累，但无悔

   一路走来，白广河对律师工作的累有着刻骨铭心的体会。至于原因，除了业务杂、业务量大，他的累，很大程度上还与他的工作极端认真、为人善良有关。

   因为承办的是“别人的人生”，所以，时至今日，面对工作，白广河依然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在业内，一些经验丰富的资深律师因为准备不充分等原因败走麦城，输给年轻律师的现象并不鲜见。所以，无论大案小案，只要接受了当事人的委托，作为律师，就必须认认真真地把它做好。”他说。

   在他眼里，一个优秀的律师，首先得是品格优秀，其次才是专业优秀。一个律师，他办案子所能达到的精度、深度，与其品格有着莫大关联。业务能力出色，但缺乏责任心，这样的律师工作时经常会“百密一疏”。因此，再简单的案子，白广河也会尽可能地展开深入研究，不打无准备之仗。

   也是这种强烈的责任心使然，担心别人有急事找他，白广河从来不敢关手机。因此，经常能看到他吃饭中途停下来、睡觉时爬起来接听电话。“我总是愿意把律师比作医生，想象一下，一个病人突发疾病，向医生求救却找不到人，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人说无利不起早。在接听的诸多咨询电话中，很多并非白广河当下有业务往来的客户，无论是熟人，还是陌生人，如果只是咨询一些简单的问题，他总是知无不言，而且从不收取咨询费。几十年都是如此。

   “还是那句话，我们是人民律师，别人出于信任找到我们，我们能够通过举手之劳帮助到别人，正是自己价值的体现，也是一件快乐的事。”白广河说。

   执业近30年，已是业内资深律师的白广河，如今依旧保留着参与法律援助服务的习惯，还不时参加济宁市法律援助中心安排的值班活动。

   他说，“有些人可能认为，法律援助只是年轻律师练手的活儿，但在我看来，它是每个律师的法定义务。并且，资深律师参与法律援助，可以使困难群众获得接受相对高质量的法律服务的机会，它事关社会公平。”

   只要有机会，白广河还积极参加社会公益活动。除了遇到重大灾难时积极捐款捐物，他还用心关注着社会弱势群体。

   白广河这些年一直在资助泗水县的一个小女孩儿，供其上学。女孩初一时，其父因交通事故致残，丧失了劳动能力，其母离家出走后再也没有回来，整个家庭毫无经济来源。几年前，白广河的一个老同学到女孩所在村里挂职第一书记，了解到女孩家的情况后，询问白广河能否对女孩家里实施一对一帮扶。为此，白广河专门跑到女孩家里了解情况，当看到一整面墙的奖状时，他深受感动，便立即承诺，一直资助她到大学毕业。现在，这个小女孩儿已经在读大二。

   白广河还是济宁志愿服务联合会的创始成员之一，目前为该会副会长。

   前几年在做公益的时候，他偶然注意到一个现象：许多农村的留守老人丧失了基本的劳动能力，由于子女基本外出务工，无法得到照顾，吃冷菜剩饭的现象非常普遍。

 “不少人都是做一次饭，吃好几顿。”白广河说。这显然不利于老人们的身体健康。

    为改善这一现状，白广河随即找到村领导商议，并提议在村里开设“幸福食堂”，让老年人都能够吃上热乎的饭菜。很快，在村里的支持下，第一家“幸福食堂”开业了。食堂每天提供两顿饭，上午10点和下午4点，70岁以上老人免费，70岁以下的一天只需支付5块钱。

   能够便利地吃上经过精心搭配、味道也不错的热乎饭菜，老人们都非常高兴。

   济宁市司法局的有关领导听说了这一情况后，不仅给予了充分肯定，还建议在全市“复制”铺开，市律协也出一份力。截至2021年8月，济宁市共建设运行“幸福食堂”188个，惠及5620位老年人用餐需求和精神文化需要。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新时代，白广河律师如今已带着新使命踏上了新征程，祝愿他和团队在触手可及的不远处，梦想照进现实，早日有新作为。